幕落禅

【高栾】无关爱情

放着正事不做,倒想把之前便想写的故事写一写了。

兜来转去不过是为了一个结尾想写这个故事,写了好一会却发现一时停不到自己期待的那个结尾。

就先这样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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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

人总是喜欢把寻常的事物说作命中注定,仿佛添了这么一层神话色彩,自己心下萌生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枝枝蔓蔓便理所当然起来。

 

栾云平便信了这命中注定。

是吧,要不信咱也可以说道说道。你看——要不然自己刚摆知没几年,怎着就和自己师叔辈的、能耐大了的高峰搭档了?德云社那么多人——虽说他们搭档时候德云社远没有后来的规模;能耐比自己强的也不少——这还是要认的,栾云平性子直,也承认自己艺术上的欠缺。这种情况下,自己能和高峰搭档,怎么着也有那么几分天意。

他这么告诉自己。

 

栾云平收拾着晚上要演出穿的大褂,颜色不错,深蓝。

这颜色衬高峰的气质,怎么看怎么稳重。栾云平性子也沉,但毕竟学的还浅,模样也显嫩,这个色也能多少遮一遮。

深蓝第二好就好在深色,禁脏。

若是月白的大褂沾上点脏,像是几滴约莫来自无意的水渍,又或者是不知道谁有意无意的半个脚印,清洗可得费上不少功夫。

能怎么着呢。

 

社内不是没人当着背着说过他的艺术次,配不上高峰的高水平,按着他们的话说,自己就是老天爷不赏饭,郭德纲早就应该把这个不开窍的徒弟赶出去,这也省的辱了师父的名声,耽误了搭档的艺术——后两句是他自己想的,他估摸着虽说那些嚼舌根子的人没说出来这两句,心里也这么想。

实话说,他自己未必也就真不曾认过别人说的这两句。

郭德纲几次说过,栾云平身份证放在车里,担心的睡不着觉,非得拿上来放在身边才安心。他心思细,胆子也不大,唯恐自己被指指点点骂的地方确有其事。若是他人污蔑,他大可或蔑视或愤慨;可若是真有其事,他自己便也于心不安。

也许自己的确是耽误了高峰。

自己基础不足,又不像高峰那样全心全意的投入相声当中——他总有一大半精力是半被迫的投入到一些其他的地方,譬如班社的管理,演出的调度,又譬如他人的小绊子与辱骂。

可恰恰,他又没法说服自己放手。

一来搭档是师父指派,二来高峰带了自己不少,俩人关系也不错,自己也不乐意二人拆伙,三来便是一种不知何时萌芽的心思——栾云平把这看做是自己对高峰的欣赏。这可不是自欺欺人,他看着高峰怎么都觉得好,这可不就是欣赏?欣赏发展下去的路途有千百种,也可能一生就止于此。

前后堵死,栾云平便乐意告诉自己他俩搭——哪怕是就搭一段时间,那也是天意。命中注定,你总不至于想这命中注定合不合适。合不合适,都是得过。

他庆幸命运在此时能给他一份眷顾,让他能有个这么好的搭档,在师父重托、众人侧目、千夫所指之下,让他觉着日子还有些可咂摸的滋味。

 

高峰按郭德纲的话说,是个老实人。

他性格内向,不好着与人交际,百分之九十的心思都投在了相声上。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他也不甚在意,在天津时如此,在北京德云社也是如此。自己研究研究相声,打打板,心里就挺高兴。

但话又说回来,不好交际不是不会交际,他只是发自内心的觉着这个事没必要,他不怎么在乎;自己又多少有点泥古,换句话说就是有点清高,有些事便不愿意和别人多做计较。别人暗中冲他撇的嘴,摆的脸色他也都看得着,但那又怎么样呢,又与自己有何相关呢?高峰仍旧自打自的板,自说自的相声,任他风吹雨打,我自岿然不动。别人进一步他便让一步,不涉及相声该让就让,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他也不在乎一点虚名——当然一个事例外,演出费他还真抹不下脸来去要,每次都和自己搭档大眼对小眼互相瞪着,十回有十回都是栾云平先撑不住,败下阵来,去找演出方要钱。

他为着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,等栾云平回来总会给他打个板,或者起个段子闹他两下,等着栾云平露出或是欣赏或是无奈的笑来。

也许也不全出于感谢——多多少少也有着一点小心思,希望只小自己一岁的搭档可以松口气,也开开心。

 

高峰能理解栾云平的累,也能猜到点他的顾虑,但他不说。

能理解三分是靠他的心思细腻,七分也是因着自己的遭遇和栾云平多少有些相同。德云社的人膨胀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高峰,这不是句虚言。艺术高且老实,正好适合被人拿来摆谱立威。高峰不乐意与别人争,别人气焰也就更盛,久而久之高峰便绕着那几个人走——惹不起总躲得起,他知晓这种事说着无甚作用,白让别人为他义愤填膺。自己年岁也不小,早知这世间不是处处都能依着公理,事事决断往往牵连着利益。

多难啊,他有时看着自己的搭档,都得暗叹一声。

一年到头,大大小小各种事物办的井井有条,没有什么错处,没落下什么把柄——这正是有些人恨的,对相声也上心,艺术水平不断精进。

高峰心里是很有些佩服的,眼神有时也便不自觉的往搭档身上飘,他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,大概是有些欣赏吧,于是便总想瞅瞅这人在做什么,怎么做,好加强学习。

当然是为了加强学习了——高峰还有些思辨精神,慢悠悠的和自己的思维打架:是吧,要不是因着这个,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喜欢栾云平不行?

思维一瞬僵于此。

 

日子一天天的过,二人也就一天天的近,搭档搭档,紧密联系,心连着心才算搭档。二人与对方一块的时间越来越长,偶尔的对视也越来越多,多是以两个人的从心里萌生的笑意为终。

他们俩处的越来越舒服,现实中的日子却不那么舒服,八月风波闹得轰轰烈烈,郭德纲、德云社受千夫所指,仿佛犯了天大的罪过。中流砥柱纷纷因着各种各样的关系的离开,仿佛已到大厦将倾之时。

八月份好不容易过去了,事情却未结束,一个说法大张旗鼓的传开了——某某人说,德云社要清君侧,矛头直指向栾云平。栾云平听着这个说法的时候正在排演出单子,当下面上没显,却是从脚底直凉到头顶,打了个寒颤。

他与那人没什么好的交情,更不认为自己和奸臣这俩字沾半点关系,只是突然觉得心下一冷,随即自嘲的笑笑:“好嘛,我到成了奸臣。”

等四下没了人,他才大喘了一口气,未写完的单子一个字也看不清了,他站起身,这几年受的骂受的委屈连带着心凉与愤恨一起涌上心头,他怒的一阵阵犯晕,想骂什么也说不出声,气的直喘粗气。

高峰推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。

 

他听着那个说法还比栾云平早几个时辰,倒也不是他可以打听,外面传的沸沸扬扬,他在那看着书,正好有好传话的与他人闲聊天,他听见栾云平的名字未免多听了两耳朵。

无稽之谈。高峰想,这不过是他人自我粉饰的挣扎罢了。

可话虽如此,书却是看不下去了,人言可畏,栾云平这段时间过得格外辛苦,他总是有些担心,有何况自己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。便也不顾着离自己和栾云平约得的对活时间还有一段,直奔约好的点去找他——栾云平总会早到几个小时,处理点社里的事物。

 

高峰也并非没料到栾云平会为此而气,他说是不爱理这弯弯绕绕,也为着栾云平萌生一点火气。他只是未曾见过这样的栾云平,极怒下还隐忍着的栾云平。

谁比谁多一层盔甲,谁又比谁多一颗玲珑心呢。

 

高峰突然觉得有些心疼,心里一抽一抽的,让他难过。他向着栾云平走了过去,栾云平没动,只是不停地喘气,高峰叹了口气,手扶上他的背,带着一些力道缓慢的抚着,给他以安慰。随后便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,头靠在栾云平的肩上。

他说:“没事,没事。”

---TBC


说是TBC,可能也是结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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